經過一個晚上的好眠,今早一醒來,彷彿靈魂重新安裝在一個新的軀體上,神清氣爽的。而昨天因為流感導致肌肉痠痛的無力感,也全然消失,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。

 

流感導致的肌肉痠痛,就有如同激烈運動後,乳酸大量堆積在四肢關節,讓軀體欲振乏力,而大腦的運作似乎也被拖累,整個精神恍恍惚惚,六神無主,是精神疲勞與身體疲勞的雙重轟炸。

 

這樣對自己身體的無力感,總會引起人的一陣憂煩,甚至當這病痛變得連自身的免疫系統都無法控制時,更是會讓人由煩躁變成氣憤。而這一種不能掌控自己身體,無法言喻對自己的憤怒,兩年前某一個午後,在病房外,我曾經明顯的感受到。

 

那是吳主任送到醫院後的前幾個禮拜,病情反反覆覆,有時在加護病房,有時則在呼吸照護病房,同事們無不急切想要了解病情,但礙於病情及病房規定,大夥只能在自己的工作岡位上,默默祝福吳主任。等到某一天病況稍有好轉,我與小花駕車到醫院,探望在呼吸照護病房的主任。

 

在醫院裡盤盤旋旋,終於在某一層樓的走廊盡頭,找到病房。這是間個人的呼吸照護病房,進病房前,除了普通的房間門,還有個玻璃門,我們在兩門之間,用酒精洗淨雙手,調整好口罩,盡量以最無菌的方式,來探訪久未見面的主任。

 

一進門,躺臥在床鋪的吳主任,似乎意識到有訪客來到,轉動著身軀,面向著我們。也許這是除了家屬之外,入院後第一次有朋友來探病,主任似乎相當高興。主任的妹妹調整了床的角度,讓主任坐臥在床上,我們便開始天南地北開始聊一些有關病情、學校最近發生的事情等等。

 

印象中,那一天,午後的陽光淡淡的灑落在病房窗外,吳主任還很有精神,愉快的談了許多事情。只是我們離去前,主任妹妹在病房的玻璃門外,跟我們談到主任最近都會因為病情的變化,生氣自己無法控制好自己的狀況,甚至會捶打著棉被來化解那一股對自己無以為力的鬱悶。

 

就這樣,好幾次突然的電話,我載著兩兄弟,從中壢到台北,趕去加護病房,為與死神交戰的主任祈禱祝福。而主任也真的是累了,累得再也無力起來罵人,罵自己,然後就在入院後的三個月,帶著他一貫的帥氣與笑聲,離開我們。

 

昨晚,有一個不得不推辭,且是一定要參加的聚會。主任的爸爸、大嫂、兩位小朋友,我和小花,以及原本說要來的吳小妹,我們選了間客家菜館,在這個寒冬之際圍爐聚餐。而下午才剛剛看完醫生,原本還軟趴趴,虛弱無力的我,竟然就在吃飯前,狀況好了許多。和主任全家聊了好多彼此近來的趣事,甚至還小酌了最愛的「余市」威士忌幾杯,我想喉中殘餘的病毒,即使躲過醫生開的藥方,也肯定躲不過我這將近50%酒精的斬草除根了。

 

人生有許多無法掌握的事,生老病死、愛恨離別…命之於天,或是操之在人,這些事情就彷彿流感一來,該病的,無一倖免,而身強體壯的,管他甚麼病毒,依舊生龍羅虎。當然,最好的情況,就是我們養好自己的身體,用一個健康的軀體,去笑看人生的曲折起伏,無病無痛,多好。

「人生得意須盡歡,莫使金樽空對月」,喝杯酒,敬我心目中最佩服的,那位會罵人罵到掉眼淚的主任。我想,一定是你讓我的流感突然好起來,好讓我在餐桌上,跟你好好喝一杯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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